算了，其实长大也没什么好的。

       从五岁之后，他就不愿意陪我睡了，宁可去跟缇娜挤一张床。

       每次想找萨麦尔，都得动脑筋绕一圈，才能让他乖乖躺下，像以前一样抱着我。

       总之，很烦！

       雅典娜本想自我安慰几句，舒缓一下心中的郁闷。

       不料随着回忆起自己迈着小短腿，趁夜色摸到那家伙身边求抱抱，反而被他抓起后颈肉，一次次拎回小床的遭遇，女神更加忿忿不平。

       猛然间，智慧女神想到那些容易吸引萨麦尔钻被窝的女人，似乎都具有某个相似特征，心情愈发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嘁，胸大的都有罪！

       “等等，你是怎么猜到萨麦尔当我是朋友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此刻，反射弧略长的美杜莎，这才意识到雅典娜之前的话语，似乎透露出某个隐晦的信息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们就差把这点写脸上了，还用猜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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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智慧女神撇了撇嘴，漫不经心地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“开始，我还以为自己吃了蛇母的奶水，他才对你特殊关照，以示对等的补偿。

       很快，我就发现你们眉来眼去的不对劲，有些事情也默契地过头了，也亲近的过头了。

       那种熟悉感，仿佛你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，而且关系绝对不一般！”

       听到雅典娜三言两语，就将自己和萨麦尔隐藏的那点关系，剖析的八九不离十，美杜莎心虚之余，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。

       “现在，我又多了一项羡慕你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智慧…”

       美杜莎敲了敲太阳穴，摇头苦笑，莫名惆怅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感觉，自己已经逐渐跟不上萨麦尔的思维了，很多事情，你对他来说，比我要有用得多。

       比如这次，如果不是你猜到了他的用意，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自己打算独自扛过这最危险的一次冲击。”

       雅典娜没好气地翻起白眼，启唇轻哼。

       “刚好，你羡慕智慧，我想要信任，不介意的话，咱们换换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还是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就知道，口是心非。”

       斗嘴一贯胜多负少的智慧女神，报以洞悉真实的冷笑。

       “甘草橄榄，你的，接着！”

       正当两个冤家之间，气氛凝滞之际，满载而归的萨麦尔，将雅典娜嚷嚷着要吃的小零食，抛到了她的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智慧女神故意拎着瓶子，在美杜莎眼前转了一圈，炫耀意味十足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，古蛇目光望向美杜莎，并从行囊中再度摸出另一只瓶子。

       “对了，今天摘的多，我顺手帮你和缇娜，做了点蜂蜜橄榄，你们也尝尝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雅典娜嘴角抽搐，脸色一黑，顿觉打开的甘草橄榄不香了。

       好吧，甘草橄榄本来就是邪道！

       “没胃口！不吃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智慧女神冷哼着盖上瓶盖，恶狠狠地做出甩臂的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但手臂上升到一半，却又高高举起，轻轻放下，雅典娜口是心非地将那罐自己深恶痛绝的甘草橄榄，塞到了身后。

       正在此时，一只一模一样的瓶子，从萨麦尔手中，上抛到雅典娜的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“行了，知道你吃不惯，我这还多留了一瓶蜂蜜橄榄。记着不许吃太多，睡觉别忘了好好刷牙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知道了，知道了，真啰嗦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所以，今晚的事情算过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嘁，勉强原谅你，好啦好啦，别在这晃悠，去找缇娜吧，她都在门口转几圈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直到萨麦尔点头走进屋内，去安抚另一位需要照顾的女神。

       雅典娜再也憋不住，爱不释手地捧着那罐蜂蜜橄榄，绷紧的俏脸，随之眉开眼笑。

       还说你不是小孩子…

       把一切看在眼里的美杜莎，不由暗自腹诽。

       “接下来，你准备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   雅典娜在将一颗蜂蜜橄榄抛进口中之后，略微咀嚼定神，看了眼房屋中忙碌的身影，幽幽问询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不像你一样聪明，他怎么选，我怎么做。

       这次，我依旧相信他的决定，一如既往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美杜莎不假思索地回答，而说完之后，旁边的雅典娜不由陷入沉寂。

       良久，智慧女神才缓缓抬头，神色郁闷，却又有些释然。

       “或许，这就是我不如你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   沉吟间，雅典娜感慨轻叹，她总以为自己才是最聪明的那个，总以为只有自己才能做出完美的选择。

       但到头来，她想要萨麦尔无理由的信任，现在连一点点信任，都不愿给自己的老师，自己的养父，自己曾经心目中的英雄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说，聪明有什么好的？

       智慧女神敲了敲脑袋，心中纠结逐渐消弭，看向屋内安抚着缇娜睡下的身影，微笑呢喃。

       “有什么不放心的呢，你走好第二步，接下来交给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“算我一个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你思维得跟上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雅典娜和美杜莎相视一笑，有趣的默契，在彼此心中油然而生。

       “说什么呢？这么开心？”

       隐约听到动静的萨麦尔，探出脑袋，困惑问询。

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！”

       两位女神彼此对视，眼眸中溢出笑意，转头的同时，异口同声地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“呃，你们俩今天怎么了，感觉怪怪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要你管！”

       又是一声齐声的回应，又是一阵咯咯的轻笑。

       百思不得其解的古蛇，望着靠在一起，亲如姐妹的两个丫头，打了个寒颤，缩回头颅。

       话说，养着养着，也没做什么，怎么突然就变质了呢？

       萨麦尔靠在窗台前，支起下巴，目光落到那位白毛智慧女神的身上，回想起最近她超出界限的得失心，以及今晚突如其来的发神经，不禁有些迷茫和惆怅。

       然而，某人忘记了这是父子相残、兄弟背刺、夫妻反目的希腊神代，主张私性才是弱肉强食的准则。

       本来，按照21世纪标准，保留一些道德底线的人，在这个时代，就已经算是道德标兵了。

       而在他自己观念中，那所谓正常的宠溺，所谓合理的关爱，所谓稍稍的迁就，以及理所当然的挺身而出，对照21世纪的普通水平，都拔高了不少，要和希腊神代的标准比，更是远远超出了界限。

       哄睡觉、讲故事、做零食、记住口味偏好，等等看似不经意的细枝末节，经过重重堆砌，实际上也早就将情感，引向了另一个未知的岔道。

       再加上雅典娜的早熟，五岁分床睡的时候，那位智慧女神就有霸占老父亲被窝的邪恶想法。

       女人啊，搞不懂，搞不懂。

       浑然不知错在哪的萨麦尔，摇头晃脑地抱怨，随即平静下来，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头顶大地之触的倩影，语重心长地告诫。

       “提妈，你可不能学她们一样抽风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Aa？”

       缇娜歪着脑袋，水汪汪的十字星瞳，茫然眨动。

       “要睡觉是吧，来来来，我帮你暖被窝。”

       古蛇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，满脸肃然，牵着这位起源女神就往卧室里钻。

       “Aaaa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缇娜悲戚哀鸣，溢满无辜的眼眸，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罐还没吃完的橄榄，莫名有种一犄角，撞飞某个家伙的冲动。